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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将此身付山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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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7章 兵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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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颜亶听了萧明安的一席话,惊醒梦中人,心中才隐隐觉得不安,自己的那些拥兵自重的叔王,真的会臣服于自己,而不怀着任何鬼胎吗?尤其是粘罕,他性情孤傲,拥兵自重。只会为了自己内心的荣耀而死,此际,他又没有出现在猎宫之中,难道?

正当完颜亶沉吟不语之时,萧明安所预言的灾难终于降临。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宫廷内侍气喘吁吁地踏上宫殿,为皇帝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。

“不好了!陛下,宗寒亲王身侧的那位赵姑娘不见了!”

闻听赵瑾晨失踪的消息,完颜亶方寸已乱,厉声催促道: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立即出动朕的禁卫,务必将赵姊姊找回来!”

萧明安连忙阻止完颜亶接下来的行动。

“此事倘若是粘罕亲王所为,陛下岂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,他的目标绝非是萱和帝姬,而是陛下!绝不可为了一个亡国公主,而抽调走王帐之外的禁卫军!”

完颜亶似乎变得执意而不顾一切,年轻而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着实令人担心,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的心,是萧明安不能理解的。

“明安,萱和姊姊是你的故国公主,难道你真的忍心弃她的安危于不顾,冷血至此,你不愧是真正的叛臣!”

萧明安心中一阵冰凉,无论君王怎么对待自己,叛臣的声名也许是永远都无法洗刷了。突如其来的变故是自己无法掌控的,他只能默默等候着灾难的降临。

有时,萱和帝姬红颜薄命,她清纯而善良的微笑也会浮现于萧明安的心田。如今的萱和帝姬赵瑾晨,也和自己一样,成为了君王侧榻的谋主,也许这就是亡国之人真正的悲凉之处,从来就不能,也没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命运,只能被历史的潮流无情地裹挟。

然而,完颜亶纵然冲动,一时年少意气,血气方刚,他依然是一个明主,懂得真正的利害所在,自己没有理由去为了一个女孩去得罪最信任的知己臣子,他的一念之仁,不经意间改变了宿命的轮转。

“朕去寻找赵姊姊,先生还请在帐中歇息吧。”完颜亶转过身对萧明安说道。

萧明安心中一阵热,又一阵凉,转身向完颜亶深深一礼,退回到王帐之中,对未来即将发生的变故竭尽了自己最后的努力。

萧明安静静等待着君王的消息,然而五天之后,一场震惊天下的叛乱已然发生。

前来报信的禁卫军将士沾染鲜血,面色疲倦,站在萧明安面前,从他的狼狈与落魄可以看出,劫走萱和帝姬只是完颜宗翰整个计划的其中一部分,而他的真正目标乃是调虎离山之计,将完颜亶的禁卫军引开行宫,而后发动更大规模的叛乱,进而控制整个朝堂。

萱和帝姬已经被高庆裔掳掠走,完颜宗翰将她的手脚锁上镣铐,绑缚在战马之上,藏匿于隐蔽之地,目的是吸引完颜亶前来寻找,最终将皇帝也劫持为人质,因为一旦劫持了天子,朝堂公卿投鼠忌器,生怕他们伤害天子,因而不敢轻举妄动。

萧明安早已料到完颜亶“冲冠一怒为红颜”的冲动会酿下今日的恶果,然而这位号称智囊的谋士依旧保持了沉静,凝神打量来者片刻,沉吟不语,须臾后命侍女取过一盆清水放在斥候的面前,轻声道:“叛乱已经发生,我们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既成事实,然而身为谋主与金国的重臣,明安的责任乃是将粘罕的野心所造成的危害降至最低。陛下现在情况如何?”

斥候用清水洗过脸,喘着粗气说道:“粘罕策动他的死士发动了叛乱,挟持萱和帝姬,引诱陛下出手相救。禁卫军悉数而出,叛军将陛下围困于北山之上,凭借着禁卫军的骁勇,陛下倒是暂时无虞,然而,我们若不能火速平息叛乱,时间拖延下去,恐怕不知会生出怎样的变故。”

萧明安稍微松了一口气,事情毕竟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,毕竟眼下完颜亶还是自由之身,足以统帅身侧的禁卫军反戈一击,没有落到叛军手中,比起辽国的耶律章奴之乱以及南宋的苗刘之变,情况倒是好一些。

萧明安自然也明白了完颜亶这个十三岁少年的权谋与坚持,他是一位超世之才,他的身上既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阴冷与权谋,却也有着少年的多情。

枝上柳绵,少年多情,纵然是天子也不能免俗,何况是赵瑾晨这样的女孩子,足以令这位北国的少年天子倾心倾慕。

她的身世不幸,从荣华富贵的云端坠入人世尘埃,她的坚强隐忍,楚楚可怜,智谋过人,深谙朝堂之道,令萧明安都十分倾慕,遑论一位纯情的十三岁少年。

萧明安简要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势,北征蒙古诸部归来的赵王完颜宗寒手中握有数十万兵马,而且多为精锐的新白马义从以及长生军,距完颜亶的北山不过三日的路程。倘若在加上梁王完颜宗弼手中的二十万大军更是如虎添翼,他们都是女真族最精锐剽悍的皇属铁骑兵。

但是完颜宗弼权倾天下,自己不过是一介书生,没有完颜亶的兵符以及亲笔调令,仅仅凭借自己的口谕,完颜宗弼绝不会听命。眼前能够指望的,唯有和宗寒之间的知己之情,何况面对君王陷入险境,光明忠直的完颜宗寒哪有见死不救之理。

长公主乌月蓉嘉与萧明安情深意重,这是朝野上下人所共知的事情,此际,长公主手下素衣白衫的娘子军团也能够成为勤王救驾的援军。

战火已经燃烧至行宫之外,琉璃色的虹桥传来铮铮的马蹄声,高庆裔所部为了报答粘罕的知遇之恩已经不顾一切,充当了叛乱的急先锋。繁华的宫阙外,是兄弟阋墙,骨肉相残的血影刀光。

“眼前唯一能够依靠的,是萱和帝姬赵瑾晨,这位楚楚可怜的红颜少女能用她的智慧心计与粘罕周旋片刻,为她的宗寒殿下争取时间吗?”萧明安心中存着一丝疑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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